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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莉莲的身世

第十四章 莉莲的身世

据说,莉莲队长来自于一个没落贵族。

那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祖上的光辉到了莉莲这辈已经失去了它所有的意义,徒留枷锁。镇子里只有族人无穷无尽的攀比和牢骚。

莉莲的名字并不是属于家族的,那个没落的家族,早已失去了它们曾经的荣耀。他们只得给孩子在姓氏上取上另一个好听的名字,克丽丝.塔.莉莲,单独拆开来,并没有哪个部分适合成为一个姓氏。

她没有姓氏,却需要负有责任。

祖上早没有爵位可继承,周围的人们就记得这里曾经的多少年前应该也许有过个贵族头衔吧,却也一直紧紧抓着不撒手。所以,虽然莉莲是以自己的能力成为了一位骑士,族人们还是对外骄傲地宣称这是他们祖上带来的荣耀。

但这都不重要。克丽丝.塔.莉莲,是她现在的名字。

“克丽丝——克丽丝——”隔壁的隔壁的老妇人又在叫我的名字了。无视了孩童们的嘻嘻哈哈,我再不情愿也只能出去帮她做那些毫无必要的琐事。

“莉莲姐姐,今天你能不能给我带糖回来吃啊?”梅丽是镇上一家餐馆老板的女儿,虽然家里是开餐馆的,对她的看管却很严格,不让她多吃一点同龄孩童都喜欢吃的零食。她是个可爱的女孩,我理所应当地会在每次回来前,帮她带上一点城里的时兴玩意儿,玩具,或者是其它。只是糖果,是这里面最不容易被她的父母发现的。

驾上马车,我如以前的那么多次一样,帮助弗朗夫人去城里进一点货,好让她的小店继续开下去。

弗朗夫人给我的回报并不多,每次几个铜板,刚够给小梅丽带上糖果。但我并不是多么乐于助人的人,我只是,碍不下面子罢了。

每次都这样。

一直以来,我都是大家眼中的榜样,以优异的成绩从学校毕业,取得常人难以取得的骑士职位,获得身边人的认同。我一直都是这么活着的。

有时候我在想,正因为这个世界现在非常和平,我们并不需要那么多打打杀杀的恶人,才让骑士这个本该拥有着鲜血与荣誉的称号成为了一个靠念书就能挂靠的闲职。

我并不善良。从本义上来说,我并不善良。我并不想成为拯救居民的英雄,也并不想被这样的光环所影响。我厌恶去学习课本上那些被说烂了的英雄事迹。我觉得他们脑子都有病。

我并不是,也并不想让自己——克丽丝.塔.莉莲的名号被虚名所污染。我宁愿隐居,去找一片田地,去过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日子。我宁愿花去那些和让我感到不适的大臣打交道的时间,去湖边,去静静地看些什么,看日出日落,乱草生长,什么都好。都好过让我和那些不愿意交流的人一起浪费时间。我一句话都不想和他们说。没有必要,也徒生事端。他们在我的眼中,等同于不存在。我不想为不存在的人浪费时间。

就让我,这么一直地任性下去吧。来自克丽丝.塔.莉莲的祈愿。

成立骑士团,是一年前的事情。那时的我,刚凭着运气成为了万千骑士的一员,我想的,只是好好地完成工作,日复一日地交差,以至于在退休的时候好心安理得地去市政厅领退休金。我不想负什么责任,把一群人的命运及前途背负在身上是一件很累很累的事。我不会去自找麻烦。

好吧,我收回自己之前的话。我还是自找了麻烦,一次又一次。上次是那个小小的自称没处打工到处都不收下他的魔法学徒,再之前是一个一看就水过了学院大考的小魅魔,还有因为家园破碎无家可归的精灵。还有说因为不想让妈妈伤心而求着我收下他的青年战士,一个因为胆子太小而被同僚嘲笑、称为“学院派”的小小鱼人……一路走来,我实在是找了太多太多麻烦了。

我明明原本,只是想要好好地当一个老了好在躺椅上,跟孩子们讲述年轻时冒险故事的无趣老人。

似乎,是老天不让我好好休息吧!我并不想成为拯救者,我只是想创造一个环境,一个弱小的、在别处没有生路的生灵,能够好好地喘息一口气的环境。他们就像我的……亲人。我很喜欢亲人这个称呼,可能是因为我自始至终没有接触过真正意义上的亲人吧。不是很想承认,但应该如此。

曾经,我的老师断言过,像我这样的人,终其一生都将在为别人的认可而奋斗。没有自我,没有别人真正的承认,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责任,一个需要我去承担、去创造、去为之寻找赖以维系的资源的群落,长成……一个像树根一样的人。

我的老师,也许你真的非常地了解我。比我自己都要看的清楚。

但这不是我会后悔的选择。我宁愿面对每天清晨六点的阳光,面对午夜的篝火,面对不胜其烦的会议和章程;但我也知道,我不愿面对的,是被我划归在羽翼下的幼鸟被伤害,那些因我而变得更好的人再次回到他们不愿回想的黑暗,是踟蹰着因为代价而不敢前进的自己。

如果这就是我的宿命,我情愿去面对;如果这不可逃避,我情愿去接受自己的破碎。

如果一个人注定要活成一个工具,那就让我去成为那个工具吧。总有人会因为这种“无谓的牺牲”而变得更好的,不是吗?

我并非嫉恶如仇之辈,我只是……看不惯,那些只会抢掠的人,夺走了普通人的稀世珍宝。

那些得到了我从未得到过的关爱的“普通人”。我维护的,不只是他们,还是我深埋在心底的一份梦想。看着他们日复一日地过着琐碎但幸福的生活,于我,于这个破碎的灵魂,也是能够带给我深深的、镌刻于心的幸福的吧!

“我将尽我所能,效忠于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君主……”那是谁在说话?不、不,那不是我。

“我将尽我所能,去效忠于我心目中的天堂。一个满是爱与梦想与希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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